近日,一则触目惊心的视频激起了广大网民的义愤。画面显示,9月15日清晨5点44分左右,一位老太太在路边摆摊。这时从马路对面的车上走下三名身着深蓝色制服的男子,他们直接没收了老人的秤砣。争夺之间,老人摔倒在地。起身之后,老人追上前与三人交涉,一名男子将放在后备箱里的秤掰断扔在路上。老人也在争执中坐进了打开的后备箱,只见男子用力将老人拎出,并摔在马路上。

晚6时,江苏省南通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接到报案,报警人称其母亲在卖农产品时被城管打了,警方迅速开展调查取证工作。当晚老人被送往医院接受全面检查。
9月16日凌晨,江苏省南通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发布通报,经查,违法行为人吴某在管理流动摊贩过程中,对被侵害人张某实施了故意损毁财物和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违法行为。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决定对吴某予以行政拘留十五日,并处罚款一千元的处罚。
同日,南通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通报:9月15日,开发区小海街道综合执法队协管员吴某,在管理流动摊点过程中行为粗暴,引发社会广泛关注,造成恶劣影响。事情发生后,当事人被迅速送往医院全面检查。当晚,公安机关已对吴某依法处置。区监察工委已立案调查,将根据调查结果对相关责任人进行处理。我们将深刻吸取教训,举一反三,全面加强队伍建设,提升管理水平。

9月16日晚,受伤老人家属告诉记者,老人目前情况稳定,只是头上碰了一个包,身体没有大碍。并表示,他们已经原谅了涉事城管人员。“每个人都有冲动的时候,他已经得到相应的惩罚了。我们家庭也需要安稳地过日子,现在发展到这样也不是我们想要的。”
家属还提到,老人种着不到一亩地,平时自家吃,原本不需要摆摊卖菜维生,因为种的毛豆吃不完,老人不舍得浪费,所以出去摆摊,为家里挣一些补贴。
近年来,城管执法队伍逐步专业化和规范化,文明执法正在逐渐确立。这次出现拎摔老人的粗暴管理现象,有一个细节值得关注,即施暴者又是协管员。这类临时聘用人员行为失范时有发生,暴露了基层治理中“协管”之困仍然有待破题。
基层治理事务繁杂、人手紧缺,需要临时聘用大量人员从事技术要求不高,但需与居民面对面的辅助性工作。这些聘用岗位,同样代表了职能部门的权威,关系着居民的生产生活。
然而,这些岗位往往入职门槛较低、工资待遇较低、能力要求较低、职业认同较低,与基层治理日益提升的高要求不匹配。迫切的社会需求与偏低的个人素质,让“协管”在城市管理、社会治安等领域唱“主角”,更容易变成矛盾焦点。
此外,“协管”越来越多,也折射出基层治理中服务外包的泛滥。有部分地方存在以政府购买服务的名义,简单地将治理事务外包,出现矛盾就“甩锅”的现象。
一名协管员受到治安处罚,并非终点,所在单位乃至更高层面都应反思,为何只重视市容的“完美”,而似乎毫不在意管理方式的难看?依照行政执法原则,处理轻微违法行为,以提醒、警告为主,而强制行为主要针对严重违法、警告无效、社会危害比较大的情况。所以,对此事的查处,应深入查究、反思个别城管队员行为失当背后,是否存在管理理念失偏,以及队伍建设、监管不严不实等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次事件中,虽然执法人员打人的行为不可容忍,但警方的回应值得称道,这也是对城市形象的最有效弥补。首先在时间上非常及时,15日上午6点发生的事情,下午舆情开始发酵,16日凌晨1点官方发布警情通报,说明警方在第一时间就完成了调查和取证工作,工作效率很高。
其次,从通报内容看,事件描述清晰,定性准确,没有因为是负面事件就遮遮掩掩,玩弄文字游戏,做到了客观公正。这对更多执法者都有警示意义:执法行为必须建立在守法的前提下,执法过程中的任何违法行为都不具有合理性,一旦逾越法律红线,处理上同样适用人人平等原则。可以说,南通警方对城管殴打摊贩行为的处理,是法治进步在个案上的体现;而执法部门间互不护短、公正对待、一视同仁地处理,也叫人服气。

城管的形象是城市形象的一部分,城市的公共秩序和交通秩序也需要城管部门和执法人员来维护。
首先,基层部门需要正视临时聘用人员管理不规范问题,一方面要做好内功,开展针对性培训,提升临时聘用人员的履职能力,保障待遇,管好用好临时聘用人员;另一方面要畅通监督渠道,完善执法制度,提升治理规范,让群众有更多监督权、参与权。路边摆摊经营可以满足市民的需求,不少摊贩属于低收入人群,通过摆摊来获取收入。城市管理者应当细致思考,拓宽群众就业渠道,这些需要用精细、文明的方式管理城市秩序。城管协管员等一线执法人员的态度,直接决定着群众对管理者的印象,要提高执法人员的业务水准和道德水平,做到人性执法,清理为人民服务态度不端正的执法人员。
其次,城管应该在法理之上多些变通和体恤。面对形形色色的小贩和违规行为,有关部门及其执法人员都应当以解决问题为首要出发点开展执法工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禁止违规摆摊行为之后,应该去哪里合规经营?需要办理什么手续?还需要城管人员多些讲解和指路。即便面对蛮横无理、屡教不改的违法者,也不能以暴制暴,逾越权力界线,而应依法办事。
城管在民间的声誉
在于一朝一夕、
一点一滴之间
城市的美好形象
也不是“拎摔”出来的
城管等执法者
面对民众务必时刻保持警醒
守住边界
以合理合规的执法方式
获得民众的信赖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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