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农民日报电子报 2023-07-10 14:53:49
王得源
我之前一直没觉得自己与父亲有很深的感情。儿时的大部分时光,我都在老家的村庄和小镇上生活,而父亲在县城上班,只有周末才回来两天。后来从初中开始,我就到外地求学,一个星期、一个月、一个学期,我们交集时间愈发少,直到大学毕业后,父亲退休和我住在一起,我们算是开始了真正的相处。
但也仅仅是一年时间。
我对父亲了解不多,基本都是从母亲和家里的其他长辈口中得知。爷爷家穷,但他懂事,手巧,小时候就会编草鞋,给自己穿,也给我最小的叔叔穿。他上学上到高中,文革中断了他的求学路,17岁他就参军了,在海南待了快20年,直到后来转业回到家乡县城。
记忆中,父亲很少讲自己年少的故事,但对自己的军旅生涯颇为自豪。他特别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我也是参加过西沙海战的,啥大风大浪没看过。”后来听母亲说,他是有军功的,三等功的证书还在家里收藏着,只是他从来不提。
我开始循着父亲的视角看过去,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其实这世界还有另一种模样,就像地理课上常玩的地球仪,只要稍微转动下,那些背面就会出现在眼前,而我还没认识到的父亲也有这一种背面。
他是那种很倔又让人觉得有点不讲道理的人,但在北京我们同住的日子里,他对于我们几个孩子的态度已然发生了极大转变,他尊重我们的生活方式,他尝试接受许多新事物,与周围世界和平相处。
从此之后,我对父亲的认知渐渐饱满了起来,也渐渐获得许多他之前说过而我没在意的正向教育。
他老了,我们长大了,他成了随时等着孩子回家的那株大树。
曾经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很多成长的内核都是惨烈野蛮的,少年迈向成年的那一瞬间,我们都曾受到‘父亲’的庇护。”我明白了,父爱可能是我赶路时所拥有的最好“装备”。